2008年2月29日 星期五

水伯( 一) 大陸 啟航

這是一幢四層的樓房,跟北京的四合院很相似。中間有一個天井,保證從一樓到四樓每一個房間的光線。從外表看起來,它跟普通的樓房沒什麼兩樣。但事實上,這裏是鄉計劃生育辦公室設的監獄。兩個大房間作為牢房,走廊全部用水管粗的鐵條焊起來。兩間牢房分別關著男囚犯和女囚犯。
我住進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關於我坐牢的原因……怎麼說呢?總之,是我媽叫我來的。聽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吧?她說,坐牢也得趕上時候,要不是這陣子計生搞得天翻地覆,還坐不上呢。這麼說吧,一段時間以前,那時剛放暑假,有一天我媽同我商量說:“小牛,你明天替媽去坐牢行嗎?”
“坐牢?”這對我來說可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你姑姑犯了計生,兩次檢查沒到位……”媽媽一邊剝花生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什麼檢查?”
“檢查肚裏有沒有孩子……好了,這是女人的事你不要問那麼多了。”
我還想說點什麼,父親在房間叫我了,讓我去給他買包煙。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從工廠請假回來幫母親搶收水稻,收割完很快又得插秧了,母親一個人總是忙不過來。
晚飯後,我幫媽媽剝著花生,又問起小姑姑的事來。媽媽責備說,小孩子有耳無嘴,打破沙鍋問到底有時候也是一種壞習慣。她說:“你的問題可真多!趕緊去收拾一下,明天得去讓他關了。”
“坐牢?可是,”我突然有些害怕起來,“坐牢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一回事?就像一個小孩子不聽話,媽媽就把他關起來了!……好了,”媽媽有些不耐煩了,“不要再問了,別人還不都這樣?反正你又不用上課,媽媽還要幹農活呢!”
再說什麼結果都是一樣,一樣要坐牢。
第二天我背著書包去了,書包裏放著我愛看的《童話大王》,兩套換洗的衣服,還有遊戲機和耳機。媽媽沒有陪我來,告訴我地點之後她就忙自己的活去了。
看門的兩個人一個是青年一個是中年。看到他們我忽然有些害怕。年青的那個翻開一本花名冊打勾。
“多大?”他問。
“十五。”
“你家大人呢?”
“幹活。”
“幹活?”他抬起臉,皺著眉看著我,我低下頭,他嘴裏“哼”了一聲,像是笑又不像,“這些大人,可真聰明啊!”
不過坐牢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風吹不到雨淋不著太陽也曬不進來。外邊陽光那麼毒,看著都叫人害怕。往年這個時候我甚至要到地裏幫忙收割水稻,但是現在,我只需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比如看書、打遊戲、睡覺,聽人家聊天,看他們打牌、下棋……這看起來似乎還是一種享受,當然,瞧,像不像個文化活動室?我越發覺得不應該把這裏叫做“牢房”,應該叫“房間”。媽媽說,坐牢就跟一個小孩子不聽話,媽媽把他關起來是一樣的。不過這裏還要熱鬧些。
我們這個房間有十三個人,據說高峰時期住了三十一個人。很多村都有自己的牢房,要不然根本住不下。床是用幾張乒乓球桌拼起來的,像北方的炕。房間裏的人彼此都很友好,他們都是一些年紀比我大很多的人。我剛來時還有一個年青人,也就二十幾的模樣。我初初到來時他正坐在走廊的一把椅子上納涼,見我進來他也跟在我後頭,“小孩!”他叫。
我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但是找不到一張更年輕的臉。我確定他是在叫我。
“小孩,”他在我身後問:“你多大了?”
我邊打量著房間邊答:“十五。”
“這麼小就討老婆了?”
“沒有。……胡說!”我漲紅了臉,生氣地道:“你才討老婆了呢!”
整個房間除了已經睡著的人,其餘的都笑起來。
我氣鼓鼓地把書包放在靠牆堆滿東西的桌上,拿出遊戲機就再也不理他。
午飯是我爸送來的。他們有的也是家屬送過來的,有的泡速食麵,有的吃麵包,還有的請求看門人買速食時順便為他帶一份。
晚上,我躺在床上聽耳機,那個人也脫了鞋躺在我旁邊:“小孩,”那傢伙很沒禮貌地扯下我的耳機帶,“你是替誰來關的?”
我沒理他。
“我也是替人家來關的,我嫂嫂犯了計生。”他說。
我豎起耳朵,但表面上裝作愛理不理。
“明天我就要出去了。”他說,然後自顧歎氣:“她真慘,跑到茅廁躲起來可還是被抓了。”
房間裏的人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聽收音機的老伯也很專心,沒有人理會我們。
他坐起來,背靠著牆,抽了根煙放進嘴裏,這時就有個看門人來叫他:跟我去結帳!
他回來後我已經聽著耳機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已經快八點了,房間裏的人說他一大早就走了。我突然感到有些失望,說不上為什麼。他走了,但是“小孩小孩”卻在這裏叫開了。
我們房間還有一個叫“水伯”的老人,快六十歲了,總見他穿一件灰色的舊上衣,黑色的舊褲子,膝蓋處磨破了一個洞,兩個褲管縮了水般的又小又短。他額頭上的皺紋時常讓我想起乾癟的苦瓜。他總愛擺弄一台收音機,但是收音效果很差,噪音很大,他聽得最多的是京劇,咿咿呀呀的吵死人!水伯的口袋裏總是揣著一包煙絲和煙紙,整天見他坐在收音機邊嘴裏跟著哼哼,手裏卷著煙抽,濃烈的煙霧嗆得我直咳,這時候他便笑著識趣地坐到一邊去。
別人下棋打牌的時候,我們就坐在一起聊天。他是個很慈祥的老人,總是笑呵呵的。
“小孩,……”他叫,突然咳嗽起來,咳了一會才止住,“你是哪個村的?替誰來關的?”
“賴村。我姑姑犯了計生。”我說。
“你姑姑哪個村的?”
“當然也是賴村!要不我才不會替她坐牢。”說了“坐牢”這兩個字,我突然覺得有些彆扭。
“那可不一定。”他指著一個正在看下棋的人對我說:“金土是替他妹妹來關的,她妹妹嫁到隔壁縣。”
“隔壁縣?”
“村與村之間有協議,有協助對方抓計生的義務。……你不懂。”
“協議?”我反駁他:“誰說我不懂!”
水伯只是憨憨地笑了笑,卻不辯論。
“那你是替誰來關的?”我問。
“不替誰。”他說著,又咳嗽起來。
“可是你已經……”我不相信。
“我兒子。”他說,“這不能算替,你才是替。”
“你有幾個孫子?”
“還沒有。”
“一個都沒有嗎?這也犯計生了?”
“犯了。”
“可是你連一個孫子也沒有,我姑姑都生了兩個了。”
“不一樣。我兒媳是早婚。”
“還不到二十歲就結婚?真早呀!”
“差三個月。”他說著,徐徐吐出一口煙,像是在歎息。
“差三個月都不行?“
“差一天都不行!”
我點點頭,但不是很懂。過了一會兒,我又想起來一個問題:“你關多久了?”
他掐著手指算了一下,說:“過五天就滿三個月了。”
“這麼久?你得關到什麼時候?”
他又掐著手指很認真地算著:“還有三個多月我媳婦就生了。”說到這裏,他愜意地噴出一口煙,眼睛盯著煙圈,嘴角掛著一抹欣慰的笑,好像他的孫子就在那個煙圈裏沖他笑。一陣風吹來,那個煙圈就散了。
這天中午,媽媽送飯給我吃,手裏還提著一個籃子。她看起來很疲憊,頭上戴著斗笠,衣服糊滿泥巴,褲管綰起至小腿處。媽媽說現在是農忙時節,她不能一天給我送三次飯,她讓我沖雞蛋喝,吃些麵包。
媽媽剛走,就來了一個看門人,他將一遝紙遞給離他最近的那個人就走了。
“那是什麼?”我問。
“交費單。”他將其中的一張遞給我,“每個月的一號結一次,拿回去跟你家裏報銷吧。”
我接過一看,上邊寫著幾個交費項目:住宿費 20元/天*10天  水費 1元/天*10天 電費 1元/天*10天  合計220元
我納悶了,“坐牢還要交住宿費?”
“不交住宿費你還不把牢底坐穿?要交錢你才心疼呢。一天二十塊,要是一家抓五口人,一天一百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人犯計生要抓那麼多人?”
“真是小孩!五個人還嫌多。”他笑著,拿單子進去分發。

不管你是無心或有意,請尊重原創者的苦心

抄襲
余秋雨的刻薄比起啟功的寬厚,誰更值得肯定?
啟功與余秋雨是兩個造詣深厚的文化名人,也是我非常敬佩的學問大家。這兩位各自耕耘園地不同,待人處世的態度也大相徑庭,兩相比較,頗見情趣,也不無啟迪。

啟功先生以寬厚著稱。一天,啟功來到潘家園,看到門口的店鋪都掛有他寫的字。啟功的第一反應是驚愕,繼之又笑起來。這裏竟是署有啟功名號的書法作品的海洋,雖然沒有一件是他親手所寫,但全部是仿他的書法寫的。有人問他感覺如何?啟功先生笑答,寫得都比我好。有人又問,既是假的你為何不寫狀子告他們?啟功又笑了:"這些假字都是些窮困之人因生活所迫,尋到的一種謀生手段,我一打假,也把他們的飯碗打碎啦!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周圍的人聽了都哈哈大笑。啟功繼續說:"人家用我的名字是看得起我,他學的這手字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再者,他是缺錢用,才幹了這種事,他要是向我伸手借錢,我不是也得借給他嗎?"

秋雨先生則以"刻薄"而聞名於世。他似乎特別喜歡打官司,對於一切傷害他利益的人和事都不放過,特別是對於出版界的造假制假行為,他更是深惡痛絕,毫不留情。他利用一切機會抨擊那些出盜版書的投機書商,在所有場合呼籲打擊盜版,號召大家聯合起來,嚴懲這些文化盜賊,甚至不惜為此上法庭打官司。 秋雨 先生曾在《山居筆記》裏引用同遇盜版之苦的清代學者李漁的話來表示與盜版文賊鬥爭的決心:"我耕彼食,情何以堪?誓當決一死戰。"而且,不論到哪里,他都絕不給那些持盜版書的讀者簽名,不管你是否誤買,無辜"有辜"。

兩位文化名人面對文化界的假冒偽劣現象,態度各有不同,固然各有其道理,但我的感受卻十分矛盾。在感情上,我傾向 于啟功 先生,他是推己及人,古道熱腸,自己過得不錯,還為那些侵犯自己利益的造假人著想,生怕"我一打假,也把他們的飯碗打碎啦"。在理智上,我則服膺 秋雨 先生,他的做法無疑更具法制精神,更與時代合拍,也更有利於文化市場的健康發展。他毫不憐惜那些以盜版為生的文賊,與他們勢不兩立,就是要砸他們的飯碗,就是要逼著他們改行,就是要讓他們過不下去。這樣做,看似刻薄寡情,其實正是他的大智慧,大慈悲,"道是無情卻有情"。

突然想起電影《天下無賊》,那個較為"厚道"的女賊,為做善事替腹中胎兒積德,就想方設法保護帶著6萬元錢回家的民工傻根,讓他覺得天下無賊,都是好人; 秋雨 先生則好似那個"刻薄"的男賊,他認為,誰也沒有絕對不受傷害的權利,只有讓傻根吃個大虧,才能成熟,才能知道江湖險惡。否則,就依傻根這種傻乎乎不諳世事不設防的傻勁,這筆錢在這列火車上不丟,他在下列火車上或在汽車上也要丟。同樣,看完電影,我既為那個女賊的"菩薩心腸"而感動,但又覺得,從長遠來看,還是那個男賊的話更有道理,也更高明。

啟功先生潘家園的"寬厚"舉動,是被媒體當作"傳統美德"而肯定的,但顯然不宜誇大推廣;而 秋雨 先生與盜版做鬥爭的"刻薄寡情",則凸顯"時代精神",儘管很奇怪的是一些文化人居然對此貶多褒少。平心而論,兩人之所為,也確實不好以高下來分,但可以看效果;假冒啟功書法的人會越來越多,因為他們有恃無恐;而想在秋雨盜版書上發財的人可要小心了,抓住你就沒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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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任何藝術,都是先模倣後創作。
模仿其實也是一種學習過程,對於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來說是必經之路。但是如果一直停留在模仿過程,就是也超越原作,然而無自己靈魂的作品,終究會流於匠氣,難登大雅之堂成為千古之作,且會隨時間洪流所淘汰。

作品可以模仿,但創作者的思維很難仿效。因為創作者有很多的思維精隨是他們人生的精歷和感悟,其作品境界不是你我一般人,依樣化葫蘆就能深刻體悟得到。這是藝術家(文學家)嘔心泣血之作能引起共鳴令人感動的原因,這也是藝術家和藝匠差異所在。

去年有一知名作家的節目主持人,因其書涉及抄襲而被告。雖然最後和解了事,但其行為卻令人遺憾。因這事件應雖是代寫手和出版社的行為,但身為對社會有身教責任的公眾人物,卻放任這種有如欺騙大眾的行為,是不可原諒的。

全球除了10%的人有思惟外90%的人已經停止思考的網路資訊發達現代,尤其是曾經被稱為模仿王國的台灣,如果為了利益,將此習性不斷地複製……我相信台灣想整合再創新出屬於台灣的文化可能很難很難,不是我危言聳聽,是不尊重創作者的心理,讓人失去信心呀!

2008年2月3日 星期日

過年記趣

過年到

又將歲末,由那年貨大街擁擠的人群裡,好像已嗅到過年的味道。
但也許是社會的變遷,或許是天天已像在過年。過年的興奮心情消失了,過年的氣份也跟著淡了。
或許是年紀大了,常會憶起以往,尤其是昔日充滿人情味的社會。趁著即將過年,趁著自己還未痴呆的記憶,記下兒時農村過年點滴,算是回憶,也是記趣吧!

一. 冬至

在早期的農村,只要過了冬至,就開始有過年的氣份了。
台灣雖號稱四季如春,但氣候還是會隨著季節而有明顯的差別。尤其是靠季節作息的農村,走過秋收、冬藏之後,接下來將近兩個月的農閒日子裡,就包含了冬至過後,準備過年和過年期間(到元宵節為止)那段充滿悠閒和溫馨的長長快樂時光。
吃過湯圓以後,阿嬤即開始將存放於農具間的竹大蒸籠拿出來清洗日曬準備蒸年糕。阿嬤對蒸年糕一向有許多禁忌,所以她老人家對於所專屬的工作和器具也從不假手他人,基於滿足阿嬤的成就感,母親也樂得輕鬆,我們小孩子也免除洗一個比我們體積大2.3倍蒸籠的困擾,但不幸也造成阿嬤蒸的一手好吃年糕(不論是黑糖、紅豆、菜頭和發糕)失傳的命運。過年除舊佈新,大掃除是過年前最主要的工作,所以母親和我們也沒閒著。

二 大掃除

昔日的農村大都是閩南四合院建築,我家雖不是茅舍,但也非大瓦厝。是那種地上還是泥土地的老舊房子,所以打掃起來真是費事又費時。偏偏母親又有潔癖,往往從客廳大樑的蜘蛛網掃到最後一間大通舖下面的床支柱時,阿嬤都蒸好年糕已經準備要送神了。
將老家改建樓房和隨著自己長大,除舊佈新已是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回想當時對於打掃無怨心情,想必是除了即將過年的興奮外,就是田溪邊大人忙洗滌,孩子忙抓魚的熱鬧景象所感染吧!
當父親將所有的垃圾處理完畢。說起垃圾其實也不多,以前不使用塑膠用品,所以幾乎所有的垃圾都可回收應用或賣錢。如廚餘可以養豬(鄉下人養豬是不吃飼料的),碾完米的米糠可以養雞鴨,所有人畜所排的廢物又能用於田裡施肥,一些鐵器包括殺雞宰鴨除下的毛都可賣錢,而凡是乾的木製品又可當材燒,這樣一來,能剩下的垃圾就很有限了。所以父親將院外一年來淤積的垃圾當春耕施肥傾倒完了,讓所有內外院子完全換然一新時已是除夕了
三 買年貨

送完灶神後,就是小孩子最興奮的一件事─隨著母親上城裡買年貨和添購新衣,最主要是買一雙過年才能夠穿的『『鞋』』。在我上初中以前,除了過年、學校遠足或隨家人上城穿鞋外,四季都是赤腳走路的。想起昔日能擁有一雙『中國強』的布鞋那份快樂滿足與現在孩子不是名牌不穿,依然不能滿足的心情,著時令人感慨萬千。


四 貼春聯

除夕當天,阿公和阿嬤到附近的媽祖廟和土地公拜拜,我和母親則為年夜飯忙,父親和弟妹也沒得閒他們負責貼春聯。
以前貼春聯是很慎重的,不像現在只貼『大家恭喜』而已。不但從院落大門貼到廁所,連窗戶、穀倉、豬舍甚至雞籠都不能遺漏。所以當家家戶戶貼滿了,『福』『滿』『春』『春到人間福滿門』『六畜興旺』等紅通通的春聯時,過年的氣份總算真正來臨了。尤其認識一些字的人更是鄰居邀請幫忙貼春聯的對象,父親就是其中之一(因農村大都不識中國字常將『滿』貼廁所『六畜興旺』貼在窗戶等笑話。所以過年期間,互相對所貼春聯品頭論足也是一件我們兒時過年的趣事之一),等父親幫忙貼完春聯回來,也是全家圍爐吃年夜飯的時候了。
五 壓歲錢

年夜飯,孩子對平常難得的佳餚雖然心動,但還是比不上長輩口袋中的紅包來得令人興奮和吸引人。

當阿公阿嬤開始解開藏在他們褲腰的暗帶時,我們姐弟6人情緒即逐漸高昂,開始猜測壓歲錢的數字。雖然壓歲錢依年齡數字而減少,但身為老大的我也要發紅包的,所以名目上我應最多,事實上我的壓歲錢卻最少,加上習俗,你如已開始賺錢不但拿不到壓歲錢,還自長輩以降都得通通有獎。從學校畢業至今30幾年了,這份令孩子(包括長輩在內)期待的快樂付出想必也有6位數了吧!

現在孩子壓歲錢常以千計與我有記憶以來,懂得『壓歲錢』的好處開始,從最高拿到1元到結束壓歲錢的百元歲月真有天壤之別。但昔日因壓歲錢數目少父母都讓孩子 們自由花用,不’像現在孩子們的壓歲錢常是父母的意外收入。現在父母認為孩子平時零用錢多已經天天像過年,對於一筆數目的壓歲錢則是應歸父母所有囉!

但我覺得給壓歲錢的意義到底不同於平時給的零用錢,孩子接受的心情是不一樣的。不會用錢時,父母也許可以幫他/她們存起來(成為一筆教育基金),長大後就應該讓她/他們擁有了。在我認為,這不但可以測試孩子的用錢態度,也可以讓孩子去學習如何理財的經驗。

雖然我也明白過年【賭博】不設防,但只要家長從小的教育正確,縱使人性的賭性堅強,,壓歲錢光了,期待落空的沮喪,會讓他們有新的領悟的,畢竟能體認願賭服輸,而且不勞而獲的錢留不住的道理也是一個難得的經驗。

記得小時後,拿到壓歲錢就會迫不及待找最愛賭的阿公起搬石頭玩起丟銅板的賭博遊戲(我相信現在更多方城之戰了)。結果當然有贏有輸,隔天到雜貨店抽牌子的手筆也就不同了,就像每次小贏的阿公總會到過年的賭局去輸個精光回來還是一臉的痛快表情一樣。

過年家人的相聚,重溫舊夢相約的成員,已被我們的孩子取代,丟銅板也換成了撲克牌。同樣有輸贏,但輸贏沒人在意,全家人團圓的溫馨和感動早已超越賭博給人的壞印像,就像現在記下兒時過年情境,想起守歲的夜賭,只有溫馨的回憶,卻無曾沾染的痕跡。



六 一聲砲竹除舊歲

守歲雖然很晚,但興奮心情早已打敗了瞌睡虫。不用聽到阿嬤的叫聲,我們早就起來穿昨晚已經準備好的新衣了。喔!走出們,根據農民曆所指示的地方,已經聚集了許多比我們更早的村民了。

現在過年回鄉下雖然氣份已不如前,比起城市還是濃些。但與記憶中的農村相比已相差很多。也許土地真是人的根,當受廣大農村土地滋養過的城市人回歸他們土地時,頓時使原本寧靜悠閒的鄉村到處充滿了熱鬧和生氣。不管認識的或陌生的,互相恭喜聲、快樂歡笑聲總會充塞著家家戶戶和鄉間小道。

鄉下人是很好客的,尤其過年期間,凡是有客人拜訪一定要請他們吃一餐,記得有一年一天當中我和媽媽曾經煮了10幾次之多,如今這習俗早被餅乾糖果所取代了,事實上,是現代人會親自到府拜年的人越來越少的緣故。
當年雖然客人來一次煮一次很麻煩,但客人帶來的禮物吸引和對來訪背景的好奇(常是久未見面的親戚),當然還是人來瘋的熱鬧氣份,令人忘記厭煩和疲憊的原因,也是如今回想起該是人與人之間的濃濃人情味互動的感動吧!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當阿公砍下竹子幫我們做燈籠時,表示元宵節將至,
過年的日子也要結束了。

七 元宵節

元宵節是屬於城市人過年的節日,因為城裡的許多大廟都有花燈比賽。規模雖不如現在的盛大,但純手工翔翔如生的創作與現在電動科技結合的作品相比一點也不遜色,這也是看了多次花燈後,心中總是缺乏兒時那股興奮的原因。固然這是歲月和心境的變遷所致,但最主要可能是充滿太多匠氣的作品無法打動人心吧!尤其紙燈籠的消失更令人懷念起鄉下每個人小心翼翼點燈籠,如不小心著火,大家不去滅火反而齊喊【出丁、出丁】了以及村與村之間的孩子們互擲火把,一心想把對方燈籠消滅的趣事。如今充次的塑膠燈籠,孩子想重溫舊夢也不可得……。

八【春耕】一元復始

當與鄰村的火把戰結束,過年的氣份也消失了
當父親開始清出農具,也表示春耕要開始了
當大地翻出綠地,我們也要收拾心情
迎接新的一年,乖乖的上學去。

後記:
從貼5年前的文章,也許是歲月不饒人的感傷,或許是人性越來越疏離讓過年意義(全家團圓)偏離的感慨吧!

隨著歲月的流轉,越能體會長輩對子女返鄉的期盼…………
雖然過年年年過,但是每年的感受已經不一樣,這就是輪迴的人生。
不管你的人生是增長,還是消退,請把握過年全家團圓的溫馨日子,與家人、小時玩伴或親友來個真心的互動或問候吧!

祝福所有網友們新年快樂!要健康!要溫情!要幸福喔!